席德

[顺懂] 热(一)

真•夏令营
高中生咕咚
全员有 吃糖组有
演员梗有⚠️(例如跳舞…
私设如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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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       顾顺抽走最后一片口香糖塞到嘴里,锡纸连着绿色的包装纸一齐揉进手心。

       这时候太阳快下山了,通向临时住宿区的水泥路上只有他们几个待着。七月中旬的南方,浓重的热气几乎呈固态压在每个人身上,风吸进来呼出去扯得气管火辣辣的。


       “迟早热死。”罗星呸了一口,跳上花坛顺手拧下片叶子。

       “再等会澡堂就不那么挤了,”石头照例往好了想,又照例接下去往坏了想:“说不定今晚条件还算好的。”

       万一园内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,罗星那大嗓门吵到花花草草就不好了。



       他们等了一会,澡堂那边人头只增不减。大概是女生队伍也解散了,开始有女孩子三三两两从小路通过,手里拿着粉色蓝色的塑料小风扇,脸蛋晕红,刘海一簇一簇贴在额头上,埋怨天气的声音像又软又细的鸟鸣。


       几个男孩或站或坐的,占了小路快三分之一。罗星试图朝每个留长头发,扎高马尾的女孩吹响他的树叶哨子,结果没一次能奏效,直到佟莉——不留长发,不扎马尾的佟莉,也脸蛋晕红地出现他才住嘴。

       顾顺倚着石台挪了挪位,佟莉走过来,双手摁住坛沿撑上去,一屁股坐在顾顺和石头中间,找石头要水喝。





       李懂就是在这时候背着双肩包从小路那头走过来的。

       白色t恤跟他们一样浸了大片汗水,手里还握着个深蓝色的壶。他是微微低着头看路,按照一种又缓又迟疑的节奏慢慢踏过来的。

       罗星拍拍石头示意他看那人。



       “李懂——”,他喊。

       走路有点认真过头的男孩吓一跳,随即笑着回了他们几句“哎罗星哥”“石头”“佟莉”什么的,顾顺能看到他说话的时候唇间像含着颗白白亮亮的薄荷糖。

        李懂也没有过来加入的意思,双方就是只打个招呼。谁知路挺窄,走过来还有一小段,没话可说,你看我我看你多尴尬。李懂就又低下头数他的步子去了。




       佟莉是石头的女朋友,女朋友想做的事就是天大的事。于是打过招呼他俩接着讨论这会小卖部热不热闹,跑去买水多久才能喝上,罗星也插进去叽叽喳喳。




       这空当那个叫李懂的已经快走过他们跟前了,顾顺悄悄把重心放回脚上,往前迈几步冷着脸——推了那男孩一把。



       他手里还捏着那块口香糖纸,拿拳面推人的时候纸皱出来的角扎到肉里,钝钝的不怎么疼。



        原来那人露了半颗兔牙在外面,稍微张张嘴就很醒目。



       那人——也就是李懂,整个儿歪了一下,踉跄几步才稳住,抬头看他的时候满脸都画着问号,后边三人也愣了,四双眼睛齐齐向顾顺提问:你干嘛?


       顾顺不说话,嘴里还在咀嚼,凶巴巴地盯着这个他朋友们都认识的小个子。他刚发现这人眼珠子特别黑,还特别大,毫不示弱地盯回来,像只鹿。




       李懂莫名其妙被人搡了一把还没说话呢,佟莉一脚踹在顾顺腰上:“你干嘛你?你俩不认识吧?”

        “哎什么毛病啊顾顺?”罗星当然也不乐意了。李懂是他小师弟。

       他跳下来把着顾顺的肩往后推,拉开他和李懂的距离。佟莉在后面探出头来告诉李懂:“别理他,脑子进水了。”


        顾顺一时半会也说不出当着朋友的面欺负朋友的朋友是怎么个意思。倒是李懂,尽管搞不清状况却不多纠缠,罗星跟他说你先走吧我们收拾他,他就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,好像地上画着条线命令他一定要顺着走似的,又缓又迟疑地离开了。


       既然都是罗星哥的朋友,人都“我们帮你收拾他”了,也不好再要什么解释,只是那人实在奇奇怪怪的,在学校里也没见过。





         “就他没被罚。”李懂走了没一会,顾顺突然开口。

         “什么罚?”罗星没反应过来。

         “那个李懂,就他不用做俯卧撑。”

         “……”“……”“……”



         “你是小学生吗!”佟莉火了,一个爆栗下去顾顺两眼都在发花。石头蹲在边上笑。



       花坛后面是一排玉兰树,透过枝叶可以看到太阳烧得火红,赶在落下之前使劲生产最后一丝光热。最后的热绝不敷衍,照样要烤得万物吱吱冒烟,等到终于掉回山后头,由火红晕出整片橘的黄的,像一盘失败的流心蛋。



       罗星终于吹响那片叶子,“啾——”一声,像在尖锐地哭,热啊,热啊。









2.
       参加夏令营是顾顺妈妈的主意。


       顾顺刚读了一年高一,学习没什么长进,麻烦倒惹了不少。他长得快,蓬勃的活力从每一寸温热的肌肉和嘎吱生长的骨头中喷薄而出,他有使不完的劲。但个性还是从小被家里惯出来的那样,没有一点要成年的领悟,像磨拳擦掌的幼虎,热爱草地且未被驯化的小狗。


        顾顺爸爸要调到南方工作,全家都得跟着搬过去。




        “那我们先适应适应南方的生活呀?融入一下大自然也很好。”



       顾顺妈妈说话就是这个样子。顾顺还没表态呢,顾顺妈妈就报了名,丝毫不理会他如何气呼呼地纠正:


       “是我!不是我们!只有我去受罪!凭什么!哪儿好了!哪儿都不好!”


        说真的,顾顺拿他妈妈这种哄小孩——快一米九的小孩——的语气一点办法都没有,而顾顺妈妈拿她儿子这种不知哪来的幼稚劲儿……办法可多了。




       总而言之,永远无法违抗母上旨意的顾顺,下了大巴车,登记签到分配队伍将行李扔上床又回到队伍后,就对眼前一切产生由内而外的生理性不满。北方的夏天不是不热,但南方的夏天……热熔胶水裹得人全身透不过气的感觉他一点都不想继续经历了。



       显然队伍里其他人也一样。

       夏令营为期两个月,报名费不便宜,来的多少都是倍受家人照顾的高中生,也有几个大一的定向越野爱好者。天气酷热,汗味翻腾着在人群中打滚,阳光直直拍到眼皮上。有人忙着捂鼻子遮眼睛有人打起盹儿的时候,不免就有人磕碰几下抱怨几句,当着正在开营讲话的教官动手动脚。

       像一锅热油里倒了碗水,吱哇乱叫,喜闻乐见。





       打架和围观打架的代价就是俯卧撑。




        “八十个。徐宏你看着,一个都不许偷懒。”




        没有几个撑得下来。


        罗星在旁边气喘如牛骂骂咧咧的,石头闷声一口气做完八十个就躺下了,而顾顺,顾顺当然要偷懒。



       他趴着,手腕还假意撑在地上,抬头偷瞄了一下。



       那家伙是怎么回事?







      站在教官旁边的那家伙,不高,瘦瘦的,后脑勺圆圆的。



       他不用做俯卧撑。顾顺狠狠惊了一下,八十个呢!顾顺简直想跳起来跟他打一架看他还被罚不被罚。


       名牌上写着“杨锐”的主教官把一叠空白姓名表递给他,大概是交代帮忙登记考勤的事宜。

       那么事情很明显了,那家伙,后脑勺圆乎乎的那家伙,教官钦点的考勤员……是个好学生。








        ——顾顺不喜欢好学生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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